我們今天講「緣苦生信」,因為對苦的體認而生對出世間法的信心,對解脫道的信心。
在進入主題之前先介紹一下我們法脈人的感情,用一個例子:最近有一位男眾同修在收到電子郵件「法音五次第」的時候,他說他邊看邊流淚,心裏想對老師說一千萬次的我愛你!這是法脈人的感情!我想這樣子的根性是跟我們法脈人非常相契的,因為這就是老師的根性!內心裡面常常有那種感覺,常常想跟很多人說一千萬次的:「我愛你!」
我們講這個題目:「緣苦生信」,「苦」這個字跟基督教講的「罪」非常的異曲同工。如果就比較宗教的角度來講,一般人比較傾向於將基督教的「罪」跟佛教的「業」相提並論,當然它有它的道理。那我們這裡傾向於將基督教的「罪」跟佛教的「苦」一起來看,覺得它們內涵上更能相通。因為很多人也是不能了解為什麼佛教要講「苦」這個字?同樣的,很多不是基督教徒的人對基督教講的「罪」,也是不太能夠了解。對耶穌基督是為了讓人類免罪而來替世間人擔這個罪,不信基督教的人也是很難理解。﹝我為什麼有罪?我何罪之有呢?我還要你來背我的罪?還要你來上十字架?﹞這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!「罪」這個字很難理解,對不信仰基督教的人來說,很難理解!同樣,對一個不信仰佛教的人,他說:﹝佛教為什麼要講苦?日子很好啊!我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就不苦啦,我之所以苦是因為沒有得到啊!﹞也是很難理解。所以「苦」很難理解,「罪」也很難理解。﹝怎麼會有罪?我又沒有犯罪?﹞基督教講的「罪」這個字不是法律上的犯罪。
我很欣賞丹麥神學家齊克果講的話,他說:「罪的相反詞不是道德,罪的相反詞是信!」這句話就跟佛教阿含經所講的「緣苦生信」意思是完全一樣的。齊克果這位人稱丹麥的蘇格拉底,他是位非常聰明的人,四十二歲就往天國報到了,真的是英才早逝!他是非常有智慧的人。我說過他的故事:他本來要跟他的女朋友結婚,要結婚的時候突然發現:他覺得自己比對方大一千歲!這個婚實在沒辦法結!他說他:﹝只要稍微把肉中那根刺拿掉就可以很快樂的過一個婚姻生活!﹞他說他肉中有一根刺,他只要把那根刺拿掉,只要肯把那根刺拿掉就可以過一個快樂的婚姻生活!但是那是很有量的,為了這個有量犧牲他的無量,他不要!他覺得他有一個無限的生命,他已經看到了,他已經知道了,已經體會到了。所以他不願選擇有限的生命,雖然他知道有限的生命也是可以讓他過一個快樂的婚姻生活,但是他覺得那個不是他要的。所以他講的肉中刺就是指他那種想去體會無量心的那個願,那個願對他來講就是一個肉中刺,他覺得那個東西是拿不掉的,如果拿掉的話,他今天去結婚了,他也沒有辦法像一般人,像一個凡夫那樣去過一個很平凡的、很快樂的婚姻生活,他已經沒有辦法!這時他才二十幾歲,人是絕頂聰明,很有智慧的。他在將結婚、要結婚的時候放棄了婚姻,他是這麼一位非常可愛的神學家。他也是二十世紀存在主義的教父,有相當多的存在主義受到他的影響。他講的那句話:「罪的相反詞不是道德,是信!」這個相反詞的意思是說:真正要能夠免罪,真正要讓這個罪消失要靠信。像這些字都是比較屬於宗教的字眼,如果要用世間的語言就是很難理解。那佛教講的「緣苦生信」是說:我們要對修行、對解脫、對出世間法有信心乃至於對苦要有深切的體認。同樣的在基督教來講,我們要對信有體認,必須來自對罪有體認。到底什麼是罪?什麼是人類的原罪?那我們不對基督教做說明,我們相信原罪跟佛教講的苦是相通的,我們只要把苦講通了,原罪就算是通了。有興趣進一步研究體會的人或者有基督教神學基礎的人,你可以繼續進一步推敲。
那我們今天還是從這個「苦」談起,這個題目我們已經講很多次了,但我們還是從最簡單的苦來介紹,看看我們講的苦到底是什麼?佛教講的苦到底是什麼?跟我們自己覺得的苦到底一樣不一樣?佛教大致上把苦分成三類,第一個:苦苦。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老苦、病苦、死苦,跟老病死有關的憂悲苦惱的苦。想要的要不到的苦,不要的偏偏在一起的苦﹔想要的要不到求不得,喜歡的不能在一起,不喜歡的偏偏在一起,這些都是苦,簡單稱為:愛別離苦、怨憎會苦、求不得苦。第一個苦苦是屬於比較負面的,第二個苦叫:壞苦,是屬於比較正面的。就是本來很樂的,但是它很無常會壞掉,所謂壞掉就是它會消失,叫做壞苦。第三個它的術語、專有名詞叫:行苦。行苦是指五取蘊苦,五取蘊苦的意思是對我們身心執著的苦,以為有一個「我」、有一個「我的」的那種苦﹔對什麼是我、什麼是我的,在見解上、習氣上很深執著的那種苦。
第三種行苦是最微細的,講起來好像大家都知道,事實上在體會上那會有很大的天差地別。我們以為這個身體、感受、思想、意志是我的,意識的分別是我的﹔我們以為看到的東西是我的,聽到的東西是我的,鼻子嗅到的東西是我的,舌頭嚐到的是我的,口腔吃進去的是我的,身體觸到的是我的,意根想到的是我的﹔它當然包括:財產是我的,家庭、孩子是我的,這種種我的都是苦的來源。例如說:這個房子很好,有一天會消失,這是屬於壞苦。行苦是指說:房子是我的。房子很漂亮被燒了、消失了是壞苦,行苦是說:這個房子是我的。所謂的行苦是我們整個文化教育所制約出來的,我們被教育那個東西是我的,因為是我的就是樂,失去我的就是苦,那種是從小被熏習出來的。如果用佛教的語言那就不只這輩子,是好幾輩子,甚至幾千萬輩子熏習過來的一種習氣。所以不必等到它壞掉,光是這個是「我的」就是苦,光是一個念頭出現:這是我的,就是苦!因為只要是「我的」你就必須守護,就必須保護它,就會跟人家對立。因為那是「我的」,不是「你的」!不是你的就對立了。不是說:本來就不是你的,本來就是我的啊!怎麼會對立呢?是我的就是我的,你想要才會對立啊!你不想要就沒有對立。但是一定有人想要,只要是「你的」一定有人想要!只要你要的別人一定也要,你通通不要大概別人也不要。所以不會有所謂說:這個東西只有我要、別人不要,不太可能,那大概你也不要了啦!只有我要、別人不要的,大概你也不會要,所以只要你有要,那別人也要。你說那個別人是非份!不管別人是不是非份之想,通通是對立,就精神層次來講那就是對立!這不是法律上能夠跟你保護、解釋清楚的,那個是沒有辦法的。這種東西就像戰爭一樣,戰爭一來,什麼財產都不見了!你看現在台灣選舉,中共一威脅,練習一下飛彈、發表一下白皮書,大家都在談,議論紛紛,為什麼?大家都知道戰爭會讓你什麼財產都不知道怎麼定義的?會不知道怎麼定義了!什麼你的、我的通通都不知道了!我現在不是說台海戰爭的可能,而是說很多法律上的定義,會因為盜賊、搶劫讓你那個界限一下子就模糊了,不管你怎麼去告這個搶劫通通都沒有用,你已經被搶了、已經被破壞了!很多東西是沒有辦法恢復的。
你怕它壞掉的,壞掉的那個叫做壞苦,但是只要出現一個「我的」這個念頭就叫行苦。你的念頭只要出現一個:這是我、這是我的,這是我安身立命的東西,這是我自以為是的東西,這叫行苦。只要出現一個念頭就叫行苦,出現一個這是「我的」就是行苦。比如說有人問老師:假如你的女兒被綁票甚至撕票,你作何感想?我說:我沒有「我的」女兒,只有佛陀的女兒,只有上帝的女兒,只有「他的」女兒,我沒有女兒,他綁票的是「他的」女兒,撕票的是「他的」女兒甚至是他自己,那不是「我的」女兒。我只要出現有一個「我的」女兒那叫行苦,我的念頭裡面只要出現一個「我的」女兒那就是行苦,只要有一個「我的」這樣就苦了!因為你只要有「我的」你就必須保護啊!因為無常,你很珍貴的一個心肝寶貝壞掉了那叫壞苦。它會老、會病、會死的那個叫苦苦。你要他做他做不到的叫求不得苦﹔你喜歡他的優點,突然那個優點消失了,那叫愛別離苦﹔你不喜歡他的缺點,然後他的缺點一直存在,那叫怨憎會苦。所有的苦都來自於「我、我的」這個最微細的念頭開始產生,所以佛教講的苦是來自於:這是我、這是我的。這就是我之所以來世間,我做為一個人,我生存的目的,我這一生做為一個人不得不的「我、我所」,光是這一個念頭就是行苦。事實上這個行苦是非常強烈的,只是說它是微細不容易看到的,然後這個行苦會演化為強烈的壞苦,壞苦又會遍佈到各個地方成一大堆的求不得苦。
修行就是在體會這個苦苦、壞苦、行苦,隨時隨地把苦放在心上,隨時隨地去感覺這樣的苦是沒有辦法分你我的,因為只要有出現一個「我的」就苦了。這個「我的」就跟別人對立,它沒有辦法不跟別人對立,沒有辦法!老實講,還是不太容易理解的,因為一般人還是覺得很不合理,為什麼是「我的」就是苦呢?一般人說:﹝本來就是我的嘛,怎麼可能苦?是苦也是應該的啊!這也不算是什麼苦啊!﹞在台灣一般我們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是:﹝你們佛教講的那個苦我都聽不懂!我跟你講:貧窮最苦,有錢就不苦!﹞這是最常聽到的,他不會懂我們說:有車子就是苦。他不會懂。﹝明明有車子怎麼會苦?沒車子才苦!﹞你只要一出現一個「我的」車子,那個「我的」就是苦,不是等到車子給人撞了才苦。例如說:新買的車子,停車要停得很小心,他不覺得苦。停車要停得很小心怕人嫉妒啊!而且要停在很有保護的地方,你叫他停在路邊免費的他還不太敢呢!他要停在比較貴的,是不是?他寧願停在比較貴的,他如果為了省一下停車費去停在那個不太安全的地方,他去買東西的整個過程還要提心吊膽,他也不覺得苦啊!他認為這是本來就應該的啊!我開這個車這麼風光,提心吊膽一下有什麼關係呢?他解釋說這個不苦,是因為這樣解釋過去的。他只是不承認那個是苦,事實上是有苦,只是他不承認。他認為說:﹝人生哪有東西沒有苦?像你們佛教這樣講,那誰要買車呢?誰還要買貴的東西?﹞佛教沒有說可以買、不可以買,那個不是佛教在講的問題,佛教是講:只要你買一部車,然後出現一個這部車是「我的」那就是行苦。那車子壞了、故障了、拋錨了就叫壞苦,它有它的一些固定的缺點就是屬於苦苦。
最容易讓我們感覺苦不分彼此的就是行苦,因為「我的」很容易出現,每個人都在「我的、我的」,這裡也「我的」那裡也「我的」,每個人都在劃界限:這是我的財產、你的財產﹔這是我的地產,你不可以進來…這些界限。因為界限的存在讓我們覺得苦不分彼此,如果苦有分的話就不用界限啦!因為苦沒有辦法分所以才要劃界限,但這個界限一劃它就已經是苦了。法律上當然要劃,如交通規則還是要訂,不然就會交通混亂。這些苦從亙古以來,從有人類以來就存在了,所以我的理解是基督教稱這個為「原罪」﹝基督徒大概不會同意,沒有關係﹞。就是說這是人類的一個兩難,相當大的兩難,這個「苦」能不能免呢?就像基督教的「罪」能不能免一樣,能不能免這個「罪」?那基督教是要透過耶穌基督道成肉身,然後來上十字架,這是基督教最鮮明的圖像,就是耶穌受難的像。那耶穌所以這麼做,年紀這麼輕,才三十三歲,比齊克果還年輕九歲,實在是不可思議!如果說耶穌的故事是真的,如果耶穌真的是為了免人類的罪上十字架,也真是不可思議啊!這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的,怎麼可能理解?這個耶穌太自大了吧?自大狂?妄想狂?但事實上耶穌是一個很聰明的人,雖然在聖經上耶穌的記載實在是很少,我們差不多只看到他從十二歲一下子就跳到三十歲,中間這十八年神秘失蹤。他十二歲時和爸媽到市場買菜,一下子不見了!爸媽找了半天,後來發現原來這個兒子跑到猶太教的神廟和神職人員辯論說:你們這樣子不對、那樣子不對…!然後不久後就消失了,消失了十八年。聖經只看到從十二歲一下子跳到三十歲,中間這十八年在哪裡?不知道!三十歲就遇到施洗者約翰﹝約翰也是很年輕,差不多四十歲出頭就被不曉得是不是愛上他的一個皇后砍頭?﹞。這些故事都是真的,但是什麼理由就不是很清楚。基督教的故事,尤其是第一代的弟子,用世間思惟的話,很多也都是很不好的下場,很多也是上十字架的,被剝皮的。不只是耶穌上十字架,他的門徒也是很多都上十字架。那是什麼樣的動力在背後?基督教為什麼會存在到今天?這些都很重要:耶穌、十二門徒。當然他門徒不只十二個,這比較是常常被提到名字的十二位。這些故事是西方人,尤其是基督徒常常放在心裏面的故事,如果有認識基督徒的朋友不妨也聽聽他們講耶穌與門徒的故事,我想那會對自己有些幫助。很多故事都很感人的,也都是很震撼人的!
一個宗教能帶給世間那麼大的震撼,它不可能是很平凡的東西,那些人不可能有什麼我、我所,不可能有什麼我、我的。所以我會說一切的宗教都是講無我的,只是基督教不用「無我」這個字,它用「把自己交出去」這樣的字。不管是交給主耶穌,交給上帝,他都是整個的交出去。這個交出去是不簡單,所謂的交出去是說:完全的交出去自己的罪,讓自己的罪透明,這是不簡單!讓自己的罪透明,換句話就是說:完全接受自己的苦,讓自己的苦透明。讓苦透明是不容易的,因為就佛教講的話,讓苦透明就是必須讓貪瞋痴透明,那一般人就是不太願意接受這個東西。像基督教一個很有名的故事:「…耶穌說:你們沒有犯過罪的人都可以向他丟石頭!…」但沒有人敢丟啊!意思是說:不太可能你起心動念都沒有犯過罪、都沒有撒過謊、都沒有佔過人家便宜、都沒有對人家起過瞋念、都沒有對人家起過貪心,怎麼可能呢?那麼多的我、我的怎麼可能沒有犯過罪呢?所以你看我們現在理解別人,差不多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呀!對不對?都是這樣子的,都是相當憤世嫉俗的啦!今天聽到說:宋楚瑜貪污,這沒有什麼,這哪有什麼呢?哪個搞政治的不貪污?所以就好像沒有什麼了,好像有一個人貪污沒有什麼,很正常啊!就這樣子!所以基督教等於他是要接受、要承認這個罪,所以他要去洗禮,是透過洗禮的意思把這個罪洗掉。當然是不可能這樣一洗就掉,只是說透過水,象徵性的把這個罪洗掉﹝用佛教的語言就是界作意﹞,透過水的柔軟,讓那個僵硬的、頑石不化的罪﹝用佛教的語言是苦,這個苦也是頑石不化的、很硬的東西﹞,透過洗禮,用水的柔軟把它溶化掉。這當然是一種觀想,洗禮的時候就等於是一種觀想。連耶穌都要施洗者約翰洗禮,所以它在基督教中變成很重要的一個儀式。本來施洗者約翰說:﹝我沒有資格為你洗禮!﹞耶穌還是堅持讓他洗禮。所以我們在比較基督教講的罪和佛教講的苦的話,它還是有很多類似的語言。像我對基督教的理解會覺得它是要讓這個罪透明,因為你要承認,不是否認,因為否認的話,它一定是封閉住的。要願意把這個罪放在心裏面,所謂承認罪就是願意把這個罪放在心裏面,所謂承認苦就是願意把苦一直放在心裏面,承認自己有這個苦,今天一切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在避苦而已。
我們當代心理學在教我們什麼?忍耐苦的能力更多、享受樂的能力更強!它只是教我們這樣子,教我們不要怕吃苦,你愈不怕吃苦的話你愈能享樂。那佛教當然不是教這個,佛教教的是:要真的去看到那個行苦而不是只是能夠吃苦。現代人真的很能夠吃苦,現代人吃苦的能力絕對不比古人少!你看我們現代人上班,一天睡覺三個小時,很多生意人一天睡覺三個小時的。有一天有個生意人要來跟我學打坐,他說他現在睡覺五個小時,他要只睡三個小時,其它的時間都在賺錢!我說:我不會教這樣子的打坐。真的是很能吃苦!哪有古人這麼辛苦的?現代人吃苦的能力絕對比古人強,為了賺錢吃的辛苦絕對遠勝過古人!除了奴隸以外我很少找到古人像現代人這樣辛苦的工作、辛苦的賺錢。我歷史讀蠻多的,好像沒有讀到那種人:為了謀生他實在非常的辛苦,非常非常辛苦!所以我以前講過一個故事:螞蟻、蜜蜂實在是沒有那麼辛苦啦!很多台灣的人聽了都說:﹝真的嗎?這個老師真的是這樣觀察到的嗎?我看螞蟻、蜜蜂牠們都很辛苦啊!﹞問題是:一窩蜂!你以為牠們都在工作,因為你一個個都不認得,你不認得這個是張三還是李四?你看到牠們都在工作,你也沒有半夜起來看牠們有沒有在工作?你也都不知道這隻蜜蜂叫什麼名字?沒有把牠貼標籤,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哪一隻蜜蜂在休息、哪一隻在工作?你只知道反正有蜜蜂在工作!你看到螞蟻也是,實在很忙很忙,一天到晚忙進忙出﹝除了現在冬天比較看不到﹞,反正你就是看到一堆螞蟻都在工作,你不知道哪一隻螞蟻是在休息?實在是牠是輪班的,而牠休息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,牠一天工作三個小時,哪有那麼好命的?你看螞蟻這樣子生活已經過得很好了,你什麼時候聽過蜜蜂、螞蟻餓死的?所有的動物裡面只有牛、馬跟人一樣辛苦。所以佛教裡面說:如果你這輩子欠人家、對不起人家的話,下輩子就要披毛戴角還!意思就是說他要去做牛做馬還人家啦!做牛做馬在人類的觀念裡面,尤其是東方人來說是非常非常辛苦的!那很多現代人,老實講他的生活品質跟牛馬實在是沒有什麼兩樣啦!很辛苦!古代差不多能夠講最辛苦的職業﹝不是全年性的﹞,比較像我們現在做生意的,一遇到熱季就非常的辛苦!就相當於古代戰爭正在打的時候,非常的辛苦!跑啊、跑啊,反正不是追人家就是給人家追,都是很辛苦!我大概能想到古代的職業就是打戰時的士兵,正在打的火熱的時候那很辛苦!除此之外大概還沒有比現代還要辛苦的職業,因為他大致都是簡單的手工業、農業,日出而做日入而息。
現代人「利」字的誘惑實在太大了!尤其是台灣,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賭博風氣?就是看到有很多的暴發戶,那個是很容易讓人家賭博的,那種你看到人家是很快變有錢﹔你想為什麼會有這種土地投機?也是因為看到人家,過了一個晚上他的土地暴漲,所謂的一夜致富。或者是玩大家樂,真的看到有人賺大錢,你那種投機的心理就會出來。所以台灣真的賭錢的風氣很盛,是不是全世界第一?我不知道,但是可能是應該很盛,打麻將的風氣很盛,投資股票的風氣很盛。我最近有朋友做生物科技的,去年進入一個生物科技公司,他進去的時候公司股票剛上市,每一股$17,現在是$300,他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現在成為百萬富翁!我這個朋友他自己很清楚,這不是他賺來的,這個不是他努力來的,一點都不是!他一點都沒有努力,他只是傻裡傻氣的去上班,剛去的時候公司分給他五千股,就這樣成為百萬富翁。他那個公司有那個價值嗎?沒有那個價值!我們學經濟的都知道,根本沒有!那這個東西就是會讓很多人不甘心!雖然不甘心他也不敢隨便去投資,那這個不甘心會讓他對我、我所的抓取更強,因為他就是不甘心啊!因為人都是在跟人比,就會不甘心!所以那種社會風氣,對我、我所的抓取,對行苦就越來越強。這種東西都在囤積的,這個行苦就會影響壞苦,壞苦又會影響苦苦,然後整個你的苦、我的苦又在互相迴向,一直迴向、一直迴向。然後這樣的苦又會淹沒我們對世間的認知,淹沒我們對全世間的認知,因為這時候自己的苦已經淹沒到幾乎沒辦法呼吸了,所以我們常常會有那種窒息的感覺,沒有辦法呼吸的感覺,根本沒有辦法去關心世間的苦難,根本不可能關心的!這就是我所理解的基督教講的「原罪」,這就是我所理解的佛教講的「苦」。
這個苦有很多掩飾的方式,比如說:追求慾望的滿足。因為現代人就是吃苦能力很強,享受樂的能力也很強。他可以在享受樂的時候覺得吃那些苦通通是值得的!就像我們剛才舉的例子:我有一部很好的車子,我擔心這部車被刮傷,我願意付出代價。我覺得這部車給我的樂受非常大,那我付出一些擔心的代價都是應該的,都是應該吃的苦。但是他就是忙著自己的樂跟苦,忙著自己的避苦、忙著自己的趨樂,他沒有時間了,他不可能再有時間關心世間的苦難,不可能的!這就是世界末日!這就是宗教經常講的世界末日!印度講了四、五千年的「kaliyuga」,kaliyuga就是末法時期。這末法時期不是佛教的專有名詞,是婆羅門教就有的專有名詞。kali就是黑暗的意思,yuga就是劫數,就是世紀的意思,翻成英文就是「Dark
Age」。「kaliyuga」是一個宗教非常重要的術語,術語的意思是,一直在提醒我們,提醒我們:當我們一直被這個苦牽著走的時候,一直被這個原罪牽著走的時候,那就是世界末日!因為我們沒有真正的消化這個苦,沒有真正的讓這個原罪透明,沒有真正的讓這個苦透明化,我們一直在包裝,一直在掩飾這個東西,因為掩飾,你就沒有辦法找到真正的離苦之道、免罪之道。如果是基督徒的話,你沒有辦法真正把自己交給上帝,真正把自己交給主耶穌基督,真正把自己整個的生命交出去!
基督教有許多文字事實上是非常好的,比如他說:「我今天一切的享受是上帝給的。」他不會認為是自己造的,是自己努力來的,他不會有這種觀念。他不管自己是怎樣的努力,都認為這是上天的賜予。基督徒是這樣,他當然是要努力,尤其是清教徒,清教徒認為要努力的,但所有的努力都是來自於上帝的恩典,都是一種
Grace﹔他沒有那種「我」,他是把「我」完全交出去的,因為他認為那個都不是「我的」。這是一種相當好的化解「我、我的」的一種方式,要不然我們人很容易生出一種我慢:這是我、這是我的!我努力來的!我應該得到的!然後基督徒都是把這一切的榮耀歸給主,「一切榮耀歸主」這都是非常耳熟能詳的。「一切榮耀歸主」就這樣歸掉了,他就不會起一個我慢。那佛教的話,它就等於是用另外一種方式,佛教的方式就是去面對:這是行苦,只要出現一個「我」的念頭就是行苦。怎麼可能不苦呢?你的女兒被綁架了,你怎麼可能不苦呢?你一輛五萬美金的車子被撞壞了,你怎麼可能不苦呢?當然,如果你是億萬富翁的話大概不會苦啦!﹝所以我說嘛,沒有錢才是苦啊!證明這句話是真的。所以得出來的一個結論是:不夠有錢所以苦,免苦的方法就是要更有錢!現在之所以苦是因為不夠有錢,所以你們佛教講的實在是不實際啦!世間人哪,不要求人家,求人最苦!沒有錢最苦!有錢就不求人,不求人就有尊嚴!其它你們講什麼莊嚴生命啦,這個都不入流!講這個都不上道,這會給社會淘汰!﹞這樣講好像有時候宗教跟世間有對立,世間法講我的,你不講我的,那也是對立,那怎麼辦呢?聖默﹝沒有話說﹞,我們不需要跟世間對立。所以佛陀講過一句話:「我不與世間諍,是世間與我諍。」我沒有跟世間對立,是世間跟我對立。我還是說:沒有我﹔你要說:有我,沒有關係啊,我沒有要跟你對立,我只是說我的,你說你的嘛,我沒有覺得你礙著我。
講這個沒有我、沒有我的,用另外一個字眼,我們也可以講:問世間情為何物?直教生死相許。我相信在一生中,你沒有幾個機會會有一個同性的人說:要在心裡跟你講一千萬次的我愛你!但是弘法的好處就是你常常會遇到,所以也邀請大家一起來把法音送出去,你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很多跟你同性的人也會跟你說:我要在心裡跟你說一千萬次的我愛你!我想這不是世間那種我、我的感情,我想那絕對不是。這不是同性戀,同性戀的話就是我、我的,我覺得真正的感情就是建立在不是我、我的,因為你只要有一個「我、我的」的話就是行苦。不管說你得到的這個感情是多大的樂受,那就是會有非常強大的行苦。那你說世間不是為了這個情,不然是為了錢嗎?世間就是情嘛、錢嘛、權嘛,不然還有什麼?還有什麼我們要的?我們還想要追求什麼?
有一位已婚的同修說他有一天看到一個女孩子非常有吸引力,他說:我這樣子欣賞算不算有身見?﹝不知道他是不是指被色相所吸引?﹞當然身見就是說,你只要簡單出現這是我、這是我的,這是我能欣賞,那這樣就算是身見。這樣講還是很抽象,我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是說,我們遇到任何一個觸境,都要去面對這個問題。譬如說:我今天要去做一筆生意,你就要去面對身見的問題,面對一個美麗的色塵﹝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﹞被吸引時是不是身見的問題。你如何分辨是欣賞還是異性的吸引?你看到一個就看到全世間就不是身見,如果你看到一個就只看到一個就是身見。你看到她,沒有看到全世間,她就是一個不透明的人,你沒有看到她透明就是身見。你看到的是一個看不透的東西就是身見,你看到就要看到她的五臟六腑就不是身見,你如果只看到皮膚上面,沒有看到皮膚下面那就是身見。我們的看通常都有一種透視的,因為「你」看到她就是一個「我」,那個就是「我」的投射,因為她是一個「我」,她是一個獨立的「我」,她就變成一個獨立的實體出來了,那是你自己的投射!事實上,她不是一個個別的個體,她是代表一個世界,一花一世界的世界,她不可能只是她那個人,她有很多的關聯,你看到她就要看到她所有的關聯,她不是一個獨立存在的東西。比如說:你愛上她,你不可能只愛上她那一個人,因為她代表一個世界,那很不容易啊!
苦,當然是有很多可以講啦!大家來講一講如何讓自己的苦透明?基督教、天主教有告解的方式,基督教重視禱告,他禱告的時候都是交出去的,真的交出去。我們以前講過寫日記要很坦白誠實是很難的,不要說是給人家看哦,光是自己看都是很難啦!真的寫過日記的人就知道了。因為有些東西也不是你想不誠實,是你已經壓抑習慣了,很多東西你根本不想看,所以你寫的時候只寫你想記得的部分啦!也不是你不誠實,因為很多東西你根本不想記得﹝我都不想記得你還要叫我記?﹞,記日記要誠實是很難的。我看了很多的日記,我知道他不是不誠實啦!我知道他實在是不想記,因為實在要記下來他自己都很不喜歡,你叫他怎麼記呢?所以他就很難忠實,很難啦!同樣的道理,你要祈禱,你要完全交出去一樣不容易。所以真的要祈禱是要很由衷的,真的是從心肝底完全的交出去,讓自己透明,那種感覺真好耶!所以如果你不願意寫日記的話,我勸你祈禱,真的!但是你祈禱的時候千千萬萬不要有不想面對的東西。那現在就是說,修行有時候到一個階段,你有太多的根本不想面對的東西,那個就是「我、我的」,你照樣不想面對。一個真正要祈禱的人,那些東西是全部交出去的,今天什麼是我、什麼是我的,他一天裡面列得清清楚楚,他今天起了幾個「我、我的」的念頭,他列得清清楚楚。這就是我們講為什麼要把身見當為一個很重要的課題,不然的話,你根本沒有辦法入手的。你怎麼修行都跟解脫無關,你的打坐跟練瑜珈術、跟練幾節太極拳毫無兩樣,一點作用都沒有!因為你的打坐跟出離心毫無關係,你的出離心只要不是出離我、我所,都跟出離無關,跟出離心無關。所以你真的很願意如實的面對什麼是「我」、什麼是「我的」嗎?真的願意讓那個行苦透明嗎?因為整個修行的關鍵是在修這個行苦,當然也是要面對壞苦和苦苦,而行苦就是這個我、我所的苦。
這個我、我所的苦是被制約的,所以我們都活在過去的我裏面,都沒有在心裡建立一個殿堂,沒有人認識你的殿堂,只有佛陀認識你的殿堂。你願意跟佛陀交心嗎?跟你的善知識交心嗎?在那個殿堂裡面是完全的坦白、完全的真實,你一定要有這樣的一個世界啦!你不是面對上帝,就是面對佛陀、就是面對善知識。你沒有善知識沒有關係,你就是去面對你自己認為的佛陀,你自己相信的上帝,這樣也可以。但是你一定要百分之百的誠實,不然的話,你不可能在修行上有任何的突破。你就不可能突破,你不把我、我所交出來就不可能突破!因為那真的是一個晦暗的東西、灰黯的東西,那是一個非常曖昧的地方,我、我所是一個非常曖昧的東西!因為我們緊緊抓的就是這個東西:我啊!我的啊!那個講出來都有一點難為情的啦!所以你不寫我也不覺得奇怪,因為那本來就是很困難的。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解脫,只有兩個方式,一個是你去禱告,只有你聽到,還有你所相信的上帝聽到,這樣就好了。這也是一個辦法,你不一定要走佛教的路線。佛教的路線當然也可以啦!那就走辟支佛的路線:你自己知道就好。但是不容易啦!你要很勇猛精進,不容易!真的很不容易!你不靠同修梵行的力量真的不容易!真是不容易!但是你真的要寫日記的話就必須坦誠,我們可以不公開你的隱私,但是你要有自己的進度,不然老是隱私的話永遠都是不透明的。你看多少人因為不想透明而不想選政治?光是財產他都不想透明!你要說:公佈我的財產才能夠選國會議員,他說:那我不選了!我寧願錢財不要權力。因為他要權力的話,他必須躲躲藏藏,必須把他的錢放在很多人的人頭帳戶下,他覺得這很麻煩,乾脆不選了!剛才講這個財產透明都不容易,那種有形的都不容易,還有無形的、感情的呢?很多的透明都不容易啊!
那我們活著是為什麼呢?我生命的目的和價值又是什麼?我這一生到底想做什麼事?世間有沒有無條件、無所求、無對象的愛呢?你相信這樣的愛嗎?你曾經這樣愛過嗎?你如果不曾無條件、無所求、無對象的愛過,那你還不曾愛過,你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愛。你說人生如果不懂什麼叫做愛?那活著大概也沒有什麼意思啦!所以這個東西講到底最後真的就是生活的品味。每個人生活的品味都不一樣,有的人就是什麼事情都是有條件、有所求,而他說他也可以活得很快樂,他也不覺得這裡面有「我、我的」的那種行苦,這就是世間法跟出世間法的不同。所以我們到底在追求什麼呢?我們是在追求有條件、有所求的愛嗎?還是在追求無條件、無所求的愛?如果是在追求無條件、無所求的愛的話,那就必須自己先走出來。要不然它的結果就一定是這樣:一定是行苦,一定是壞苦,一定是苦苦!不管你受苦的能力有多高。
一般世間人真的是標榜他不覺得這是苦,所謂不覺得這是苦就是說,他的容忍度很高,對這種苦的容忍度很高,他認為說:﹝是你消受不起這種苦!你今天之所以追求無條、件無所求的愛,是因為你追求不到有條件、有所求的愛!﹞他認為世間本來就是交換,本來就是市場。所以我們也真的看過夫妻﹝世間法﹞,先生很愛他太太,對她非常的照顧,幫她盛飯、幫她煮飯、幫她洗衣服都可以,但是就是不可以學佛。當然疼愛不只是是這樣啦!還包括:時間到了妳要跟我房事,不管妳要不要我都要!所以世間很多都是一種條件交換,他對她好,但是對方也必須相當的回報。如果不是的話,就可能會出現很多的問題,感情方面的。比如說:男方也不說什麼,但是脾氣變得很暴躁,那女方就受不了了!所以很多她就必須遷就,然後在很多人眼中都認為:﹝妳先生好疼妳哦!﹞外表上人人都羨慕這對夫妻,但不知道這裡面的很多辛苦。男方當然不覺得辛苦啦!因為他覺得他都要到他所要的東西,只要你不拒絕,他都覺得他要到他所要的。所以世間很多的關係,事實上都是一種交換,包括夫妻之間也是一種交換。我為這個家付出什麼,你也要付出什麼,如果不是這樣的話,那一切關係都不曉得要變成什麼樣子了?那大家都維持一種恐怖平衡﹝政治上叫恐怖平衡﹞!就是說:你就不要過份!你只要在我能容忍的範圍裡面我都可以接受。
所謂的「緣苦生信」就是真的一直去面對苦,一直去面對我、我所的行苦,面對到最後,他會自然就交出去了,他就會交出去。因為他覺得說這個東西,就是沒辦法,就像齊克果講的:肉中刺!就是說這個問題一定要面對的,一定非得如實的面對不可!你要解脫的話就非得要如實的去面對這個苦。世間法有非常多避開這個苦的善巧,世間法有很多我、我所抓取的樂受,那個樂受相當能夠蓋過我、我所抓取的苦,尤其是現代人的發明,那真的是很厲害!那種我、我所的樂受可以把我們撐開到非常大的程度。所以現代人修行的困難,就在他的我、我所的樂受抓取甚大、非常的大!那種視覺的滿足、味覺的滿足、嗅覺的滿足,那種五官的滿足相當的強勢,那個強勢真的會讓我們覺得五欲的享受是天堂,真的會覺得這樣子!然後一切不好的東西就當成是賭博,大家在賭嘛,反正只要不要遇到那種突然的意外都蠻能接受的。﹝至於你們講的這個很微細的行苦,那你就不要去注意它就不存在了嘛!很微細嘛,你幹嘛要注意?﹞所以只要不是那種突然來的無常苦都可以接受,現代人差不多怕的都是那種突然來的無常苦,他不是怕行苦,他覺得這個行苦都是你要享受我、我所必須付出的代價,為了我、我所抓取的樂,我願意付出那個代價!這就是普遍世間人的觀念。我們對這個也沒有什麼看法,就是知道﹔如果人家跟我們諍論的時候,我們也沒有話說。那我們看很多夫妻都只是交換,表面上幸福美滿實際上是交換。好像西方人浮士德跟魔鬼的交易,魔鬼答應浮士德:我給你一切,但是你必須把靈魂交出來!把靈魂交給魔鬼,魔鬼給我一切我、我所的抓取,這就是浮士德的交易。所謂世間法就是現代人不在乎靈魂,他根本不相信靈魂!他認為我把靈魂交出去有什麼關係?我本來就不相信靈魂,把靈魂交給你有什麼關係?我在乎的是這個肉身,靈魂我根本不在乎啊!靈魂就是業力,你不在乎輪迴,這就是所謂的黑暗時期。黑暗時期就是沒有人在乎有沒有靈魂?他只在乎你要不要聽我的話?他只在乎控制,我這個家在不在我的控制裡面?他只在乎這個,其它的他不在乎的!靈魂跟身體一樣不是「你的、我的」,靈魂就是靈魂,身體就是身體,不是你的、我的,但是我們卻在承受這個業報,你一樣要承受的!我們講「我的」都有點我是主人的味道,但是你不是主人,你可能是囚犯!你不能不管它,因為它可能是你的監獄。你不是業報的主人,就像你也不是你身體的主人,因為你根本做不了主的!
那這個「信」,所謂的信就是說你真的去面對苦的時候,真的去接受它,真的整個我、我所都交出去了,你不得不交出去,就在你不得不交出去而交出去的時候,你會感覺到那個「信」生出來了,信是這樣子生出來的。因為你這個信沒有生出來,你的解脫道就沒有第一步。所以宗教,尤其像基督教,它一定是講信的,我這裡講的信是英文講的「Faith」。所以我還是要重覆齊克果講的那句話:「罪的相反詞不是道德,罪的相反詞是信。」相反詞的意思是說:除罪之道是從信開始,免罪之道要從信開始。免苦之道也是要有信,信是一種體會,不是一般講的那種相信。連「信」都是一種體會,它不是邏輯可以推理、想出來的,邏輯是一個死的東西,是一個A=A這樣的東西,它不會有變化的。
要多聞思,把聞思變成一個法語用在每個觸境,要真的有在用。你沒有用的話就很難,真的很難了!這個東西就好像在套招一樣,法語的運用就好像練功夫在套招一樣,你不套招的話,真的打起架來你會忘光光,到時候不知道要用哪一招?好像通通會、通通不會這樣子,那個感覺就是這樣子啊!好像這個也知道、那個也知道,其實什麼也不知道!平常在聞思的時候好像聽得蠻順耳的,到要做的時候很礙手礙腳的!到時候就說:世間法就好了啦!什麼出世間法?世間法快嘛!出世間法麻煩啊!很多事情你都想說:世間法就可以解決了!就變成這樣子了。你世間法用的越習慣,你出世間法用的越不習慣,沒有辦法,這本來就是這樣,因為世間法能夠解決的東西有它的限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