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親近善知識
 大卿導師  1999.04.11開示於洛杉磯


我們學佛修行就是親近善知識、親近善人。 

什麼叫「善人」:就是無論遭遇到何種境界,內心裡面不起一絲一毫的瞋念、不起一絲一毫的害意,內心永遠充滿慈悲心。什麼叫「善知識」:他是一個修梵行的人、他是一個離欲的人。 

如果是我,我親近善知識,我可以感覺到善知識的梵行的力量,我會感覺到我自己在梵行者面前、在善知識面前,我無所遁形、我無所覆藏、我的一切透明了。我可以感覺到善知識心眼的犀利,我沒有要覆藏什麼,也不能覆藏什麼,對善知識,我只有無比的尊敬。 

面對善知識,我的心是寂靜的。善知識說法,我的心不會起一絲一毫的反彈、反應,只有一心一意的聽、咀嚼、消化。如果我們遇到真正的善知識,我們原來有的貪瞋痴會在善知識面前一時無所遁行,它會消失大半,甚至不見,這樣的善知識才是你的善知識。如果你在善知識面前,還有貪瞋痴的反應,這個人鐵定不是你的善知識。我在善知識面前,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貪瞋痴的反應,因為我的內心裡面只有無比的尊敬和恭敬,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我慢,如果我在善知識面前,我有一絲一毫的我慢,這個人一定不是我的善知識,這是我們對善知識最簡單的定義。 

我們就是要親近善知識,因為親近善知識的好處,就是至少我在他面前,我不會起一絲一毫的貪瞋痴。善知識所在的地方就是淨土,善知識的面前就是一片淨土啊!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親近善知識,因為至少在善知識面前,我們的貪瞋痴就自然不會起來。所以親近善知識不只是聞法,而且能夠得到貪瞋痴一時的降服,這就是善知識的可貴處。當然有可能今天這個人是你的善知識,明天這個人又不是你的善知識,昨天他是,今天不是,明天也許又變成是,但如果是這樣子,也代表我們自己的不成熟,因為我們還不會選擇善知識。 

在我一生的體驗裡面,我還沒有過這樣子的體驗;我不曾對我認定的善知識,昨天認為是,今天認為不是,以後又認為是,我還沒有這種經驗。要這樣前後一致,我們才真的懂得找尋善知識,才真的懂得親近善知識,才真的懂得依止善知識,才真的懂得相信善知識。深信善知識,依止善知識,是依止他的法身,相信他的証量,我沒有理由、也沒有立場,對他起一絲一毫的懷疑。這樣的深信,完全是建立在對法的體認,對「心佛眾生三無差別」的堅固信心。 

我用一件事來說明親近善知識。十年前,我們曾邀請洛杉磯的一個禪坐老師—楊增善,他曾在台南跟悟光法師(日本高野山真言宗上師)學習一年,後來到日本繼續真言宗的薰習,再後來到洛杉磯附近的Mountain Baldy,親近日本臨濟禪師趙州佐佐木(今年已經93歲),他幫他作過十五年的即席翻譯。他大部分講的法是四念注,表面上他學密又學禪,其實他廣學多聞,跟印第安人也相當友好,也去學人家的sundance,此是印第安人與苦行有關的太陽舞,有點類似佛教的般舟三昧。你要親近印第安人的太陽舞,要花很多的時間才獲得他們的信任,早先印第安人的太陽舞,對外開放,後來因為歐洲白人到美洲來,跟印第安人發生非常大的衝突,(這是二、三百年前的事情),然後印第安人就開始對白人不信任,就開始對外不開放,從此一般人要親近sundance變得很不容易,就像你要看到真正的道士、乩童不太容易。 

修行的路上有些就像學密一樣,要花很多的時間的,你要親近一個上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,當然這個不是那麼容易,本來也不是那麼困難,困難在於自己的心沒有開。你的心沒有開,不是人家要不信任我們。就像我們今天要去看印第安人的sundance,不是人家要不信任我們,而是過去有太多的經驗, 他們不願意你來親近  sundance 又對sundance生起很多的毀謗,這毫無意義,對世間少苦離苦毫無幫助,所以他就關閉了。

楊增善本人是猶太裔美國人,他也學習猶太教,他是全職的禪坐老師,在某一大學也教授科學與宗教的科目。今天任何人,他只要如實修四念住修了幾十年,二十年乃至三十年,我對他都只有無比的尊敬,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,不可能的!而且我可以根據他引述他老師的法語,就可以知道他的老師是一位二千年難得一見的高人啊!這就是「依法(),不依(人相) 」。善知識非常可貴,有時候我們總會用自己的角度來判斷善知識,我們用他說話的聲調、舉的例子,我們卻忘了這位善知識他在對大眾講課的時候,有很多因緣不具足,很多事的考慮使他沒有辦法面面俱到。 

今天假設有一位善知識來這裏,什麼都不說,大家還是會有很多的取角,說他怎麼不講這個、那個;講了,大家又有很多的取角,說他某些地方講得太快、太冗長。所以有時候我們在收音機上、或者他以前來我們這裡講課,我們有一些同修,就有人表示不喜歡。但是在我內心裏面,那種不喜歡一絲一毫的就是不會生起。這樣的人,是我的善知識,我在他的面前,我不會對他起一絲一毫的不喜歡,不管他說的法在世間人的眼中有多少缺點。我的了解是這樣子:釋迦牟尼佛在世間人的眼中,他一樣有很多的缺點,我們現在一般人跟釋迦牟尼佛的距離很遠,所以不知道釋迦牟尼佛的缺點,用世間思惟看佛陀,那釋迦牟尼佛的缺點可多啦! 

以釋迦牟尼佛為例,在傳統的宗教裡面,釋迦牟尼佛是一位福德圓滿的解脫者,福慧雙修,止觀雙運,竟然還有一位堂弟幾度要暗殺他,要置他於死地,真是不可思議。一個福德圓滿的人,怎麼會有人要殺害你呢?你一定有惹惱眾生的地方!一個教學那麼圓滿的人,怎麼可能有六十位比丘,依你所教的不淨觀而自殺呢?你一定有講得疏漏不足處。如果今天天主教有那一個修道院傳出六十位神父自殺,這鐵定是天主教極大的醜聞,有誰能夠忍受這樣的醜聞呢?如果今天佛陀座下有比丘六十人自殺,加上現今媒體極度渲染,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醜聞,這就是世間—不圓滿的世間。 

如果我們對這個世間不能接受,那對善知識也不能接受;對善知識不能接受,也就沒有辦法接受自己。我們很容易想像一個理想的善知識,但那是一種世間的想,不是修行人的想。修行人的第一關就是禮敬善知識,不用世間長短來度量善知識,這第一關要好好的面對,然後才能夠真的進入第二關──聞思正法,你真的不需要急著去修,因為你有時候修,修了半天,你以為你好像有得到些東西了、開悟了,或者你在修的過程,遇到很多的挫折,不管是得是失,最好都回到聞思正法,最好都回到親近善知識,回到對善知識不起一絲一亳的世間思惟。 

過去幾十年來的體驗,每一次退回聞思正法,每一次退回親近善知識,常常是比我在修,那種感受還更深刻,因為我修得不如法。修得不如法,所以我再去讀經,或者再去聽錄音帶,或者再去看善知識寫的東西,我整個心就會平靜下來,因為我知道我在某些地方迷失了,有些東西我又做錯要領了,很快就知道了,我根本不必再修,因為修了徒增挫折,想那裡又不對了,根本不用想,我直接回去聞思,一聞思我就知道我有一些地方漏掉了,自己就是不知道或者忽略了,就回去聞思,就回去親近善知識,再一次把自己的心打開來、把自己完全交出去,這是對佛性的最高信任。我不會在修行的挫折中,卡在那邊苦惱,更不可能對善知識起任何貪瞋痴的反應,這是我從來沒有的體驗。

 如果我們要親近善知識,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的善知識,而不是結緣性的(只去聽一次演講結結緣或結緣皈依);如果我們真正要親近一位善知識,我們就有責任將自己的身口意向他報告、向他打開,這樣子他才能很具體的來指導我們,告訴我們那裡又出錯了。但你如果要偷偷的、默默的學,那你就只好回去聽錄音帶、回去再看書、回去再讀經論,然後用經論作你修行的註腳,你就只能這樣子。那你就不是親近活著的善知識,你是親近死掉的善知識,這也可以,善知識死、活,通通都一樣,因為都是法身。就像我們讀經論,讀到會心處,真的覺得說法者活裡活現、躍然紙上,當你真的聽出味道來,你還是在親近活著的釋迦牟尼佛,有這等根器,你也不用跟釋迦牟尼佛報告你的身口意。 

台灣有二十三位有交日記,我們洛杉磯這邊有四位,這二十七位裡面有七位還沒有好好的寫,我最近跟他們說如果再不好好寫,我今年就不回去了。那對七位這樣說,對二十位是不是不公平,不會,我用傳真或電話照樣可以指導,不會有什麼妨礙。我們這裏的聚會,也是起起落落,浮浮沈沈,共修會有時候來,有時候不來,來了也不曉得要報告什麼,或者也沒有準備要報告什麼。那我也可以告訴你:我也不曉得我要說什麼!我這樣講並不是在對你說的話在作反彈,我們就是大家沈默以對,這樣也是修行,也很好啊!那也不需要共修會。 

在共修會裡面報告,是一種修行,是學習自己講話的時候,如何能夠消除我慢。我們沒有說來共修會的都要寫日記,但是至少你能夠在共修會報告你的身口意,分享你修行的心得,這樣子的報告、這樣子的分享,如果大家用心的話,真的是一種修行。修行不是在那裡打坐才叫修行,不是只有上座才叫修行,下座也是修行;開口說話是修行,不開口講話也是修行;呼吸是修行,不呼吸也是修行;眼睛閉起來是修行,眼睛張開也是修行;耳朵不聽人家說話是修行,耳朵聽人家說話也是修行。真的可以用慈眼,慈悲的眼睛來看世間,用慈耳,慈悲的耳朵來聽世間,用慈悲的六根來觸世間,練習我們的行為、說話,起心動念都是佛法,這樣不是很好嗎?

 修行比世間的貪瞋相待還要開放,心還要開,因為我們相信我們的團體,相信共修會的每一個成員都能夠更無所求的、更由衷的對待,因為我們沒有世間利益的交換、沒有世間利益的衝突,完全沒有,我們也不希望有,我們彼此之間沒有生意的重疊、我們彼此之間沒有借貸的行為,幾乎沒有什麼世間的關係,如果有,那跟法來比,它也是微不足道,至少我們是不把它看在眼裏的,我們的眼裏只有法,我們真的是以法會友,我們用法來跟大家相會,我們用法來互相扶持。 

我們會對自己的身口意更警覺,這個更警覺的意思就是說我們會更注意自己的刺激跟反應之間的「空」,任何刺激跟反應之間沒有「空」,就叫無明、無明觸。我們聽人家講一句話,不只是聽善知識講話才這樣,當聽同修講話時,我們不會因為聽到一句話,就作一.些無明的反應,對一句話我們還沒有聽得很清楚,還不是很了解它的意思,我們就去作反應,這在共修會、在道場,都不太可能發生,如果會發生,那表示自己整天的無明觸極多啦!等於無明觸的後續力,一直延續到共修會來。理論上,這種可能性是極低的,因為通常我們來到道場,我們正知正念都比一般的時侯要強很多,我們的心比一般的時候還要開,心量還要大,比平常要大。來到道場,有如親近善人、親近善知識,自然不起人我對待的世間思惟。 

什麼叫作刺激跟反應之間有「空」?我們聽到一句話,就聽到整句話的背景,因為沒有背景,就沒有這句話的前景,每一個聲音都有它的背景,這個背景就是「空」。每一個聲音都是依空,每一個色聲香味觸法,都是依空、都是依緣起。我們會對一句話作不如法的反應,就是沒有看到緣起;你聽到一句話,起了一個不是正知正念的反應,起了一個無明觸的反應,就是沒有看到空!沒有空,根本不能說話;沒有空,根本不能聽話。你說了也等於沒說,聽了等於白聽,此外,還白白受苦啊!這就是六根不知量的禍患。 

接近宗教或親近善知識,很多東西沒有辦法用自己的世間心去思惟的,在舊約聖經裡面有一個故事:上帝要亞伯拉罕將他自己唯一的兒子殺來祭祀,他一開始有猶豫,後來真的把他送上祭壇,拿起刀來就要殺了。如果讀到這句話你就反彈了,這部聖經你還讀得下去嗎?這部聖經怎麼讀呢?這樣的故事在聖經裡面此起彼落,到處都是,到處都是啊!這一部聖經怎麼讀呢?耶穌說有錢人要進入天堂,就像駱駝要穿針一樣困難,那有錢人聽到這一個故事,還能成為基督徒嗎?不能!沒辦法!你要知道祂的意思啦,你如果依文解義讀聖經,那太痛苦了。因為聖經到處你會覺得耶穌都在替窮人講話,替社會最弱小的人講話,你如果在社會上有權有勢的,你聽到耶穌說,進入天堂的,在地上權柄第一的,到天堂是最後一個;地上最沒有權柄的,到天堂是第一個。第一個變最後;最後的變第一個,這都是聖經的話,那些有權有勢的,聽到這些怎麼可能成為基督徒?那些國王怎麼可能成為基督徒?不可能,他就排斥,這部聖經他就燒了,怎麼可能還推廣聖經呢?你如果用你那種非宗教的心去讀聖經,沒辦法讀得啦!我真的隨便翻一頁給你讀,你會慘不忍睹! 

讀聖經不能這樣讀的,聽善知識說法也不能這樣聽的!所以如果我們讀經的態度與親近善知識的態度一出問題,整個通通出問題。當然這真的是需要學習的,就像曾經有一段時間,聖經不是我的善知識,所謂不是,是說因為我不是很了解,還不會讀,不懂得親近。你要有一天真的讀通了,就真的覺得所有的宗教,講的東西都一樣。 

所以在修行的路上,也不要說我就一直修一直修,以為自己就知道了法,以為自己見到了法就一直修,也有可能修錯了,而且越修越荒腔走板,所以回來聞思、回來親近善知識,向善知識報告自己的身口意,那真的是一種校正、一種鼓舞,我講這些話也是用自己的經驗來回饋給大家,可以省很多路、省很多冤枉路,不然你真的會走很多很多的冤枉路,白白銷磨自己的慧命,到最後你有修跟沒有修是一樣的,但是你卻不知道,甚至修行以後,我慢變本加厲。 

我是以一個過來人的心講述善知識的重要。你走過的路我通通走過了,你有過的貪瞋痴,我只會比你更多,不會比你更少,我走過一個非常叛逆的少年期,也走過一個重重誘惑與恐懼的青年期,從小,我以為我是乘願再來的地藏王菩薩,成長過程,什麼人也沒救度過,卻紮紮實實地經歷了無比痛苦的地獄煎熬,唯一能交代的是我是一個勇者,一個勇於體驗生命各種面向的勇士,慚愧的是消磨了太多生命力,感恩的是竟然熬過試煉。我是一個對自己貪瞋痴完全體驗的人,從徹底體驗中完全脫落了。我非常非常的清楚貪瞋痴是什麼,這才叫作過來人。一個善知識不可能要大家去相信他,所謂對善知識的淨信與恭敬,完全是修行校正的考量。大家會來、會在一起就是一種緣份,人多、人少,一個、二個,真的都無所謂。我們的共修會也曾經停過,我們的講課也曾經停過很長一段時間,但是講課停,我的時間還是一樣,並沒有因為停就時間比較充裕,所以停、不停,對我來說都是一樣。 

假設我有二十位學生,我的時間就平均分配給這二十位學生;假設我有十位學生,我的時間就花在這十位身上,有二十個就花在二十個身上。學生愈少,每一個人可能我花的時間就多一點;學生愈多,每一個人我所花的時間就可能相對的就減少,就是這個分別,同樣都是花,花一樣多的時間,甚至只會更多不會更少。最近因為很多人有寫日記的關係,我那種感覺就特別的深刻,那種感覺幾乎是跟著對方在睡覺、跟著對方在起床、跟著對方在呼吸,我很容易就感覺到他是怎麼起床的,很容易就感覺到他是怎麼在呼吸的,幾乎每個人都跟我活得非常的接近,根本沒有這個人在太平洋彼岸的感覺,那種感覺也不是在隔壁,就在我的身邊,我就看著他睡覺、看著他起床,看得清清楚楚。尤其很多學生,我對他的家境、對他平常接觸的人又都很清楚,甚至他怎麼跟家人說話啦、怎麼跟朋友說話,我都是歷歷在目,如在眼前。我對我的學生極度的熟悉,如果對方真的要修行,這樣的熟悉對真正幫助他確實有極大方便,但如果對方沒有用心要修行,那對他極度熟悉也不太有用,他就是有他自己要走的路。 

我們常常說:『過去已經發生就是業,還沒有發生的是法。』善知識說法不是對過去的你說法,善知識說法是對還沒有出生的你說法,對你的『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』說法,所有的說法都是在千呼萬喚,喚出我們的本來面目,這本來面目叫未生,叫無生。所有的說法都不是在對你過去的業力喊話,過去是業,過去都已經死掉,昨天的事都已經死掉,所有已經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,都是抓不回來的;你想抓,也抓不回來。一切存在的可能性只有未生,一切的未生只有從當下的明觸開始。刺激、反應之間要有空!真的聽到聲音,就是聽到無聲;真的看到色,就是看到無色。如果你聽到聲音只是聽到聲音,沒有聽到無聲,那你還是沒有聽到聲音!如果你看到一個文字,沒有看到文字以外的意思:絃外之音,那你還是沒有讀到它的意思,所以不能依文解意。 

讀聖經如此,讀佛經更是如此,聽善知識說法也是這樣子。不要用自己世間思惟理解的文字、用過去你業力所生的文字相來理解善知識所說的話。那也許你會反問說:那為什麼不用一些我不會誤會的字眼?老實說:我怎麼用你都會誤會啦!世間思惟不除,我用什麼字眼都一樣。我用一些你不會誤會的字眼,也不表示你了解,因為宗教本來就是在突破世間的相待相,所有的語言都落入相待,所有的語言都有它的有限性,所以我們要會聽、要會讀,就像聽鳥叫的聲音一樣,如果我們聽鳥叫的聲音,我們只聽到鳥叫的聲音,沒有聽到空,那你還是一樣沒有聽到聲音,你有聽還是沒有聽到,所有的聲音都在虛空中,所有的法塵都有其前景與背景。

看到色,如果你沒有看到空,那你還是沒有看到色,就好像我們看到色,卻沒有看到光一樣、那你還沒有看到色,色跟光、跟空有絕大的關係。你沒有看到它的所依,沒有看到它的背景,你就只看到前景,那你就像只看到魔術的戲法,你不知道魔術背後是什麼,所以我們說:『諸識法如幻』。我們的六識在觸,如果不會觸背景,那我們只是在看魔術!你最好的狀況是在娛樂自己,把六識當成在看魔術一樣,反正都是戲法,都是在變戲法,你觸了半天,你還是不曉得為什麼要觸,你就可能進入遊戲三摩地、遊戲三昧,反正一切都是戲,反正我都看不到背景。除非魔術師要告訴我,魔術師不告訴我,我就不懂這魔術是怎麼變的。 

諸識法如幻的意思就是在講這個,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,通通是這個樣子,只要你有一天,任何時候,你沒有看到這是戲法,你沒有看到這個戲法的背景,你就不懂這齣戲是怎麼一回事,你完全不懂。任何事都有前景、都有背景,前景都是依這個背景出來的,沒有那個背景就沒有前景,魔術師沒有他的背景,你就看不到魔術師戲法的前景,這是沒有辦法的,你沒有辦法把背景調到前景來看,你就只能看到前景。因為我們的六識就是這個樣子,好好的去體會諸識法如幻,好好的去體會『想如旱時焰』。 

什麼叫想如旱時焰?在印度只有旱季、雨季、冬季這三個季節,「想」好像大旱天的水氣,鹿因為很飢渴,在乾旱季節的尾端,暑旱乾熱,他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有水氣冒上來,他就很興奮的往前衝。佛陀當年就是用這樣的比喻來形容我們每一個想,都是我們內在飢渴不安的投射,那就是我們的想。我們如果聽善知識說法,我們自己內在的飢渴不安,就很可能對善知識說的法反彈,因為那不是你要聽的,你聽到你要聽的,因為你用你的欲望聽,不是用清淨心、恭敬心聽,不是用無所求的心來聽。 

你不是用無所求的心聽,你聽到的還是有所求的法,即使他講的法是無所求的法,你聽進去又變成有所求了。有所求的心只會跟有所求的法相應,它不可能跟無所求的法相應,它就是不可能,你說我就是有所求,我怎麼可能無所求,我來聽經我還是有所求,如果是有所求你只會聽到有所求的法,剆使他講的是無所求的法,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。只要你沒有無所求的心,就不可能相應無所求的法。真的沒有!接著體會『受如水上泡』。 

受:好像下兩落到地上彈起來的水泡,升起來了,回歸大地!升起來了,回歸大地。這就是我們的受,你不讓受回歸,你就變成想,就開始在蠢動,讓自已的欲望在蠢動。佛陀用了一個非常好的比喻來形容我們的五蓋。他說欲望就像染色的水,我們沒有辦法水清見底,因為我們執著在染色,哇!這色彩好美!我們好像看到雨後的柏油路,柏油跟水混合,然後在陽光下所反射出來的彩色。我們好像用一個染色的水面,要照見自己的心、照見自己的臉。佛陀說:欲貪蓋就像染色的水。 

佛陀又說:恚害蓋就像沸騰的水;消沈蓋就像混濁的水;掉舉蓋就像狂風吹皺的水;疑蓋像長滿青苔的湖水、游泳池。所以我們要會回來看我們的五蘊、回來看受如水上泡、觀色如聚沬。我們這個色身好像瀑布沖下來的水泡,聚在一起好像有東西,我們這個色,好像青蛙生小孩時吐的泡沬。真的是非常像我們的細胞,我們受精卵在分裂生殖時候的那個樣子。這個身體的眾生真的如聚沬,甚至可以說這個身體就是聚沬,很容易感染,很脆弱的。我們以為這個身體很堅實,我們才會飲食不知量,睡眠不知量,六根不知量,我們才會反覆的消磨。 

如果我們真的知道了色身如聚沫、受如水上泡,想如旱時焰,諸行如芭蕉,諸識法如幻,我們就真的知道了五蘊是這麼樣的不實在、不可抓,刺激跟反應之間真的有空了,諸行如芭蕉就是空,空就是看透了重重疊疊底下,不過就是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。每個人都給這些不實在的想像框住,看透了,就看到世間只有兩種人,一種人是無我的解脫者,一種人是有我的造業者、受苦者、苦海浮沈者,看透了這一層,夫妻相、子女相就脫落,什麼相通通破掉,什麼相都是顛倒取相,都無助於離苦,這時候你就真的看到諸相不可得。夫妻相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泡沬,一種有所求的對待。當我們能夠無所求的對待的時候,我們就只看到苦,只看到苦滅;只看到輪迴,只看到解脫;只看到有緣、無緣、只看到無常、生滅,內心無相,這叫無相心解脫,這叫無相三摩地,不會再去執著過去的相、現在的相、未來的相,不會再去執著內相、外相、粗相、細相、遠相、近相、好相、歹相,甚至樂相、苦相,這叫作五蘊的十一行相。 

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、內外、遠近、粗細、好壞(美醜),就真的能一個一個的看透,諸行如芭蕉,真的是一個個脫落,你不會對它失望,也不會對它抓取,不會用過去的業力來看這個世間,會真的每一個觸都觸到無生,每一個觸都觸到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,這裡那有夫妻相呢?這裡那有子女相呢?這裡只有輪迴跟解脫,只有苦生跟苦滅的不同。所以每一個觸都能見苦、每一個觸都能夠觸到解脫,因為每一個觸都觸到無生,每一個觸都觸到未生之善令生,已生之善令增廣。每一個觸都能夠分別已生、能夠分別未生,每一個觸都知道什麼叫做已生之惡令調伏,未生之惡令不起,這才是修行啊! 

修行是我們每一個身口意、修行是我們說話的時候、起心動念的時候、行為舉止進退的時候、修行是上坐的時候,修行是下坐的時候、修行是遍一切時地:行住坐臥如是、語默動靜如是,大小便、盥洗沐浴亦如是。事實上,在經典裡面、在佛經裡面,聖經裡面都講得很具體,你如果用凡夫的心去看去讀,你會覺得怎麼這麼囉嗦、窩臭,真的要用無染的心,沒有染著的心去看去聽。親近善知識,光是想到親近的心,本身就是無染著的心,這才是金剛經講的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 

想親近善知識,就是一個發心:發無上菩提心,發無上清淨心、無量慚愧心,只有以這樣的心才能與法相應,那個法不表示文字講出來就很優雅,很符合世間標準,不是,絕對不是這樣子,因為蓮花就是長在混濁的水裏面。不要以為說善知識說到做愛、說到性關係、說到男女、說到大小便,你就覺得法怎麼會有這些東西,你去看佛經。去看聖經到處都是強姦、父母跟子女亂交、佛經律藏還提到獸交等不正常的性關係!只弟亂倫、比丘跟動物性交,都是很平常的事情。你不要聽到這個,說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?那是因為你有染的心,你要看到自己有染的心,看到自已恚礙的心。 

世間的苦難處處,我們要發心、真的要發清淨心、要發出離心、要發菩提心,互相的扶持。大家來,一起走在這個解脫道上,把前人走的路走的更亮麗,更寬廣、更踏實,讓後來的人也能跟著我們走,不會迷路,這就是我們聖弟子法脈共修會存在的唯一意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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